因為蒼的玩笑話(?),藺無雙只好搬回主屋,蒼說到做到,果然在寬大的臥
床中間擺上一條捲好的薄被,充當護城河。當晚兩人站在床前看著那一小條
「傑作」,只覺氣氛無比尷尬。



蒼原本只是好玩,藺無雙並非縱慾之人,兩人睡在一起也多半就是依偎著
入眠。一旦劃了那條界線,卻彷彿把「那件事」搬到眼前,無時無刻地提醒
著只要其中一人越了界,就是心術不正……


更糟的是,蒼並不知道藺無雙已經看過那些「秘笈」,而且受到很大的衝擊。


如果他沒看過那玩意兒,也許對蒼的一些撒嬌式小動作還比較無感,無奈地
皺個眉頭或嘆口氣就由得他鬧。但是如今的他,蒼的一句話、一個表情,一顰
一笑,對他都有不同程度的震撼和挑逗意味。


可以說,他開竅了。


也因此,夜夜必須與蒼獨處,甚至共枕,對他來說,光是想像都苦不堪言……


但是,他是藺無雙。身處道門兼修儒學,是眾人欽慕的「道門君子」。


藺無雙的性子有個很麻煩的地方,就是固執。而且是近乎完美的固執。


為了照顧蒼,他接下這個挑戰。


誰知,這下子,蒼就更苦了。


以前,他還能裝睡趁機滾到情人懷裏撒嬌,無奈的男人也只好摟著美人暗
自壓抑。真的壓不住就趕緊把美人輕手輕腳地送回另外半邊床,以免出事。
這麼愉快的日子就這樣被蒼自己給玩過頭又釀成悲劇……


現在,藺無雙為了完美貫徹讓蒼休養身體的理念,並證明他的確是柳下惠
那一脈的直系子孫。他陪蒼進房後,就待在前廳讀書,留蒼一人獨守空床。
他本是愛書之人,一沉入書中便不知何時,往往讀到半夜三更才依依不捨地
吹熄蠟燭轉進內室。


隔著一道薄紗手繪的山水屏風,蒼躺在床上,望著前廳正專注研讀經書的
男子剪影,幽幽嘆口氣。



老話一句,咎由自取。



就這樣過了七天,蒼實在是忍不住滿腔怒火。加上藺無雙不許他前往萬聖巖
探視善法天子。這視同軟禁的命令讓他悶悶不樂,平日藺無雙又有意無意地
避開和他獨處的場合,更讓蒼嘔得快吐血。


-------又不是一獨處就會乾柴烈火,我又不會吃了他,有必要躲成這樣嗎?


這陣子的翠山行好像身體不適,早餐都是白雪飄在準備。問他,說翠山行受了
風寒,早上爬不起來。想去探望他竟然還被阻止,說是怕會感染風邪。


偶爾見到翠山行也是一臉疲倦地靠在白雪飄身邊,後者則一臉幸福地剝著
水果餵他。


該不會……兩個人做得太過火了吧……


那種事……真有那麼可怕嗎?


真想再問一次翠山……


還有,他上次給我的那瓶奇怪的東西倒底是做什麼用的?



今夜的藺無雙不知為何還沒進房。蒼等到快半夜,實在躺不住,便起身踅出
房。外面月光皎潔,大地亮如白晝。


蒼信步走到後院,隱隱聽見氣流疾行破空之聲,一陣快似一陣。他閉上眼,
感覺四周雲氣波動,形成微細且密不透風的結界。他心知是那人為怕傷及
六弦所設之保護網,便使出隱氣法,將自己的氣息抹去,無聲無息地進入。


才接近不到三尺,劍氣就橫掃而至,凌厲蒼勁。蒼堪堪躲過這招,白色裏衣
卻被劃開一道口子。他沒想到明玥在那人手中竟能發出如此強悍的氣勁。
那滔滔不絕之勢如長江大海、綿綿密密地將對方上下左右前後六合生門盡
數封死,蒼瞇起眼,劍陣中那持劍之人一手運掌,雲氣隨之盤旋凝聚,越聚
越發厚重沉鬱,四周的空氣彷彿盡皆凝結,連呼吸都覺得吃力……


蒼不由得運氣相抗,雖然十分輕微,但是那人立刻感受到有外力入侵,登時
撤了雲氣。蒼深深吸口氣,對藺無雙操縱雲氣已達登峰造極的境界佩服不已。


不到一秒,人已被一件帶著對方體溫的外掛攏住,摟進懷中。


低沉嚴肅的語聲在耳畔響起:
「怎麼穿得這麼單薄就跑出來?染上風寒怎辦?」


蒼偎著那寬闊胸膛,聆聽比平時略為急促的心跳。微微一笑:
「汝要練劍怎不找吾?」


「汝傷才剛好,應先運功養身。」抱起他,藺無雙袍袖一振,明玥在空中劃
出完美的弧度,自行還劍回鞘。


「好友以意御劍之術更上一層,佩服佩服。」蒼笑得像看見一場精彩表演的孩子。


「哼。」藺無雙邁開大步回到房中,將蒼放在床上,隨即板起臉:
「為什麼隱氣闖入吾的功陣之中?汝可知有多危險?萬一傷了汝……」


蒼低下頭,一臉委屈:「誰叫汝……那麼晚了還不進房……」


藺無雙一怔,低頭看見蒼胸口單衣被劃破長長一道口子,大吃一驚:
「汝的衣服……」


蒼還沒回神,衣襟已經被拉開,露出潔白如玉的胸口。蒼嚇了一跳,看
男人盯著自己胸口看得仔細,羞得推開他,抓住衣襟擁在胸前:
「汝……做什麼突然……」


藺無雙百口莫辯,只好指指他的衣服:「衣服被劍氣劃破,吾以為汝也受
了傷……」


蒼低下頭,果然衣服前襟已被切開,膚光緻緻,晶瑩白皙的肌理看得分明。


臉一紅,正要下床更衣,卻被一隻大手摟住了腰,擁進那人懷中。


「好友,汝…汝這是……」蒼又羞又急,俊臉脹得通紅,更添嬌豔。


感覺那人的體溫更加熱燙,堅硬結實的胸肌隨著逐漸沉重的喘息起伏漸速,
擁著自己的手臂緊繃如鋼鐵一般,低沉暗啞的嗓音卻是溫柔似水:
「蒼……汝的身體…可好多了?」



這句話,意在言外。



蒼輕輕一顫,咬了咬唇,以幾不可見的動作點了點頭,隨即把臉藏進他懷中。


男人臉上浮起溫柔笑容,隨手把床上的楚河漢界掃至床腳。
「這樣…就不算越界,是吧?」


「……算。」蒼悶悶發出一句。他才不吃虧!


「好,既然都越界了,不攻城掠地一番,對不起這隊精兵。汝說是吧?」
藺無雙的口氣帶笑,說出來的內容卻讓人渾身顫抖。


這……這是藺無雙,那完美的道門君子會說的話麼?


蒼一驚抬頭,對上那雙紅玉灼灼,充滿愛意的眸子。蒼痴痴凝視著那張英氣
勃發的俊臉,覺得自己彷彿就要沉溺在那溫柔的瞳眸中……


深深的一吻。纏綿不已,反覆蹂躪著櫻色紅唇。藺無雙空出一手,拉下床邊
絲帳。蒼閉上眼,腦中一片空白,整個身子軟攤在那人強壯的臂彎中,毫無
力氣。


藺無雙為他褪去破損單衣,一手攬住他後腦,擁他慢慢躺下,沉入柔軟綢枕。
俯身在已呈半恍惚狀態的戀人耳畔,他輕輕喘息:
「蒼……今夜……汝得辛苦點……」



這是蒼一整晚,唯一記住的一句話。



因為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,已經過了整整一天一夜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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