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依偎了一陣,伶仃這才發現自己連衣帶人地浸在溫泉水中。他慌亂地站起,卻發現問天譴的目光停在他胸前,嘴角微微上彎輕笑著。他低頭一看,潔白的袍子浸了水貼在身上有如透明薄紗般若隱若現,讓胸前兩朵淺粉茱萸盡收眼底。他羞得滿臉通紅,雙手環胸立刻又坐回男人身邊。
「二哥!……」他小聲囁嚅,背過身去。
兩人依偎了一陣,伶仃這才發現自己連衣帶人地浸在溫泉水中。他慌亂地站起,卻發現問天譴的目光停在他胸前,嘴角微微上彎輕笑著。他低頭一看,潔白的袍子浸了水貼在身上有如透明薄紗般若隱若現,讓胸前兩朵淺粉茱萸盡收眼底。他羞得滿臉通紅,雙手環胸立刻又坐回男人身邊。
「二哥!……」他小聲囁嚅,背過身去。
霹靂片場。
「接下來即將開拍『天狩之心』的爆炸場面,為免發生危險,場內所有不相干之工作人員一律清場!Repeat~~接下來即將……」劇務拿著擴大器全場巡邏廣播兼趕人,眼角一瞄到兩位主要演員進場立刻湊上前親切慰問。
問天譴這一昏迷又是一整夜。伶仃坐在床邊,藥師已先回去,玉柳則到隔壁房間休息。
望著形容枯槁、滿身藥味的男人,伶仃忍不住垂淚。
如果不是他一時心軟,今日二哥絕不致重傷至此。他從小一心用功練武就為了當二哥的左右手,最後卻反成了罪魁禍首,幾乎害得二哥喪命。
倆人一踏進暖春閣便聽見玉柳焦急無奈的聲音從內室傳來:
「二爺,您的身體尚未復原不能出去啊!」
伶仃跟著藥師穿過花廳,才走進小小的中院竹廊,迎面的玉柳居大門就被打開。走在藥師身後的伶仃一時看不見前方動靜,只見藥師微微一顫,停步不前。他側身探出頭,凝目前望,於是,便看見了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。
那所謂的清靜上房,竟是一間別院。伶仃睜大了眼,眨了又眨,望著眼前的亭台樓閣,小橋流水。雖是假山造景,但百花齊放,精緻瑰麗,高雅脫俗,巧奪天工的程度,仍讓見慣地獄島自然風景,山海一色的伶仃不時駐足驚嘆。
兩人走走停停,問天譴本就有心帶他來開開眼界,此時見他一雙水藍大眼左顧右盼,如同幼兒般什麼事物都好奇,什麼都覺趣味無限的可愛模樣,不禁莞爾。
成為四島主之前,鬼伶仃一直習慣和大家一起稱問天譴二島主。這習慣一直到成了結拜兄弟之後還是改不過來。奇特的是,他很容易就改稱聖閻羅大哥,四非凡人三哥,連三口劍這「姪兒」也沒有問題;獨獨喚問天譴時這「二哥」兩字總是接在「二島主……」後面才慌忙改口。
問天譴在他心中的地位遠遠凌駕其他所有兄弟,這他心裏是清楚的。還有,不知道為什麼,心中隱隱不想和他成為兄弟。許是因此,這二哥兩字便叫不出口。
問天譴回到地獄島時已是深夜。
他經過伶仃門口,房內一片漆黑。平時他巡房總是在外確認便罷,今夜卻不知為何想進去看看他……悄悄推開房門,問天譴如獵鷹般銳利雙眸往床上掃去,微微一怔。
人不在。
冷峰殘月。
一彎明月斜掛樹梢,夜風拂過林間,沙沙作響。一白一玄兩道人影對坐小屋前,男人手提滾水,一道細細水線從壺嘴飛出,不偏不倚地注入桌上一只精巧紫砂壺。熱氣蒸騰,模糊了男人剛正肅然,英氣勃發的俊臉。
殘月居的主人緊了緊衣領,平日裏不覺得山風倏冷,怎麼今日那人一來就覺得暖氣全都聚到他那兒去了……
鬼影千爪對弟子的要求十分嚴格。
才不過幾天,問天譴就發現小伶仃的身上多了好幾處擦傷。傷勢雖不嚴重,但是那一處處的血痕看在男人眼裡仍覺怵目驚心,畢竟少年自從來到地獄島歸他照管之後,別說是受傷,就算是蚊蟲咬傷也沒幾次。再加上伶仃細皮嫩肉,膚如凝脂,任何一點小小傷口都明顯可見。看著少年自己笨拙地窩在牆腳偷偷給手臂上藥,問天譴心疼不已。
地獄島上關的雖是十惡不赦之人,但其中也有痛悔前非、洗心革面,甚至主動要求執行粗重勞役之犯人,只希望能贖其罪行於萬一。
這些衷心懺悔的人之中,不乏問天譴欣賞的絕世高手,甚至成為知心好友。
鬼影千爪就是其中之一。
門邊蹲著的小小身影單薄而孤獨,纖細手臂環抱著自己的肩在冷風中簌簌顫抖,兩行清淚默默流淌,孩子咬著唇不敢出聲,蒼白的唇瓣已被咬得紅腫充血。
孩子抬起頭望著他,像被拋棄在街頭流浪的小乞兒般,楚楚可憐的湛藍水眸中滿盛哀懇之色。
然後,向來不發一語的孩子,一開口卻令人為之心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