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藺無雙六歲時,世伯的師弟旅遊途中發生車禍,夫妻雙亡,只留下一個
剛滿四歲的女孩兒。和父親討論過後,世伯決定收養小女孩。


於是藺無雙多了個表妹,練峨眉。


同年藺無雙在父親的堅持下開始上幼稚園,當時已拿到博士和聘書的
父親,突然開始覺得六歲的兒子彷彿比自己還老成……



 


儘管世伯和師父三令五申地告誡,絕對不可以動武。上學第一天,藺無雙
仍然海扁了隔壁班的三個男生。


原因無他。以大欺小,以多欺少,而且欺負的對象還是女生。



忍無可忍。



溫柔的老師低頭哄著躲在懷中哭得稀哩嘩啦,幼幼班的淡金髮色小人兒,笑著
要他向見義勇為的藺無雙同學道謝。


小人兒搖搖頭,噙著淚嘟著嘴偷瞄他,又縮回老師懷裏:「才不要!」


「為什麼不要?蒼,不可以任性!快道謝!」


藺無雙皺眉,正要走開,那頭金色的波浪卻搖了起來,伴隨著大大哭聲:
「人家不是女生啦……討厭……嗚……」



那一年,蒼三歲。



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


練峨眉在一個炎熱的九月初回到台灣。藺無雙開著鍾愛的凌志RX350
載著蒼去接機。


出門前,體貼成性的他照例先上車開冷氣,蒼一上車就長舒一口氣:
「啊~~舒服。還是Lexus好。」


藺無雙瞥他一眼:「你的愛車怎麼了?」


「別提了。」蒼嘟起嘴。他嘟嘴的樣子和小時候一模一樣,真的很可愛……


藺無雙不禁莞爾。


小時候的蒼成天在他身邊轉來轉去,連午睡時間都抱著心愛的泰迪熊偷跑到
大班的和室來跟他擠。藺無雙雖然無奈,倒也不覺他煩,便由著他。


纏了半年,蒼升上小班,家長卻要求只上半天。中午一到,黑色的賓士就
準時在幼稚園門口出現,接走依依不捨的小少爺。


中午突然沒人來擠小被單,雖然不用在睡覺時再被踢肚子或臉蛋,藺無雙卻
覺得有點不習慣……



後來才知道,蒼開始跟著兄姐們一起學音樂了。


蒼母親娘家是國樂世家,雖然嫁給企業家,卻堅持每個孩子都得學音樂。


不僅國樂,連西樂也得學。


年幼的蒼,每天即必須練琴超過六小時。


對生性愛玩好動的他,練琴不啻為苦刑。蒼常常練得小手紅通通的,一碰就
痛得掉淚。



藺無雙的功課也不輕。


為了上幼稚園,世伯規定他清晨五點即起,跟著世伯和太極班練吐納,拳法。
練到七點半收功回家,洗澡更衣。八點十分敲門叫父親起床,八點半做完早點
請父親用餐,然後出發走路去學校。


下午三點放學後直接去道場。先紮半小時馬步,然後練詠春、太極、形意等拳法。
剛開始顧慮他年紀小,中間休息時間較為頻繁。練了幾年之後孩子自己已能
決定何時該休息,不僅身強體健,少有病痛。個性也愈發沉穩,難得動怒。



--------那就是為什麼他父親覺得這孩子太過老成,簡直像個小老頭……



兩人唯一不同的是,蒼想盡辦法逃避,藺無雙卻一絲不茍的照表操課,
毫無怨言。



有一天,蒼突然耍起脾氣,任憑一家老小說好說歹,威脅利誘,就是不肯碰琴。


最後,還是最了解他的二哥翠山行扮起和事佬:
「說吧,要什麼你才肯乖乖練琴?」


繃了一整天的小臉立刻綻放光彩:
「我要學功夫!」


搞了半天,原來蒼想到藺無雙家裏學功夫。



因為藺無雙要從大班畢業了。以後……就碰不到面了。



蒼為此苦惱不已。好不容易才想出這個方法。



秘密計畫了三天,在母親節前一天一舉發難,果然疼惜母親的父親為了愛妻,
二話不說就載著兒子去報名,好讓妻子過個充滿美妙樂音的母親節。



第一眼看見穿著過大的白色跆拳道服的蒼,藺無雙吃驚地說不出話來。


「怎麼樣?」蒼得意洋洋地在他面前轉圈圈:「帥吧?」


藺無雙連眨幾下眼睛,仍然語塞。


好可愛……


想不到蒼穿了道服這麼可愛……



話說回來,他穿什麼都很可愛……



二話不說,藺無雙蹲下身幫他把太長的褲腳捲起折好。蒼一怔,低頭問他:
「你在幹麼?」


「這樣你才不會絆倒。」藺無雙折完褲腳起身又折起他的袖子。


蒼低頭靜靜看著他熟練的動作,藺無雙突然問他:
「為什麼想到要來學?」


蒼愣了一下。藺無雙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小男孩。


「你不是討厭練習?練功很辛苦哦!」


「蒼不怕。」蒼咬著下唇。


「練習時被打到還會瘀血,會痛很久哦!」藺無雙捋起一邊袖子,展示
今天早上的新傷,臂上一片青紫,觸目驚心。


紫藍大眼出現恐懼之色,唇卻咬得更緊。


「人家……人家……」說著淚水已經在眼眶裏滾動。



藺無雙皺眉,這傢伙真的很愛哭耶……我只是說實話而已……



一顆爆栗打在頭上。藺無雙皺眉喔了一聲,回過頭,是高大壯碩的世伯。


「幹麼欺負新生?這是本道場的待客之道嗎?」


「……他是我幼稚園的朋友。」摸摸頭,腫起來了。


下手真重……



「喔?」世伯瞪大眼睛,俯身仔細地打量蒼那精緻的臉蛋。蒼不禁往
藺無雙身後縮去,怯怯地望著眼前的大熊……不,是館主。



良久,大熊……不,館主露出滿意的笑容:


「可愛的小妹妹,妳是無雙的女朋友嗎?」


 


五秒後,道場裏再次響起震耳欲聾的哭聲。


 



俗話說得好,什麼人養什麼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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